弗朗克一生中大半时光在充满宗教气氛的管风琴旁渡过。直到六十岁，他都没有写出过有影响的作品。因此，有人称他是披着作曲家外衣的管风琴家。但是，弗朗克在晚年却写出一部著名作品。这部凝聚了他多年心血的作品，终于成为作曲家弗朗克的代表作而矗立于交响群峰之中。这就是《d小调交响曲》。 人们高度评价弗朗克一生中唯一的一部交响曲。英国音乐评论家赛西•格瑞说：“弗朗克的交响曲是一部伟大的作品。它为两世纪以来伟大遗产的山脉中增添了新的山峰，它有些脱离群山，独树一帜。但从山岭上穿过迷漫云雾，可以隐约窥到新兴山脉的开端。也许不那么严峻壮丽，但充满神秘的气氛和迷人的美丽。” 《d小调交响曲》Symphony in d Minor 创作于1885至1888年间。这是他一生中的最后岁月。时年六十三岁的作曲家，在交响曲中展示出自己最终征服内心孤寂与痛苦的历程，表达出当时人们在衰落社会中对于美好生活的希冀与热爱。弗朗克在作品中创造性地运用一种将几个音乐主题贯穿全曲的“循环形式”，使交响曲富有新意，“独树一帜”。1889年，这部作品首演于巴黎，由三个乐章组成。 第一乐章，慢板，d小调，4/4拍。 一个庄重深沉的音调，断续地从弦乐低音区轻轻泛起。仿佛，一在生活的大地上划出一个巨大的问号。木管乐的叹息犹如浮云，再向生活大地投下疑虑的阴影。作曲家在交响曲一开始，就鲜明地在人们面前摆出一个尖锐的问题——生活是这样艰辛与苦痛吗？人生是这样阴暗与悲观吗？随后，弦乐音响渐次增强，疑虑的提问，愈发尖锐，汇成整个管弦乐队一声浩大的呼吁！接着，弦乐快速奏出疑问音调。但很快就化为一支昂扬奋进的新的主题，在第一乐章中形成一问一答、两种形象的对比与交织。新的主题呼啸着，奔驰着，释去了生活大地上的悲观阴云，响亮地呐喊：不，不！生活是美好的，人生是幸福的。我们要向着幸福、美好的理想世界前进。接着，木管乐声部升起迷蒙的云烟。小提琴穿云破雾，唱出一支明朗的旋律．为生活增添了欣悦的情调，扩大了征服悲观思绪的营垒；这个旋律以娓娓动听的语气，召唤人们从孤独的内心世界中苏醒过来；另一支旋律接踵而至，由管弦全奏而出，展现出美好生活光辉的前景：第一乐章基本主题登场之后，音乐进入激昂尖锐的展开部。疑虑的音调不断出现，有时竟以成严的低音铜管乐提出吹咄逼人的问题，但无不被蓬勃的音流冲散。生活大地，充满阳光。”第一乐章结尾，疑问的音调在小调阴暗的色彩中，顽固地再度显现。但很快就被明亮的大和弦驱逐开来。管弦乐队以D大调结束了这个从d小调开头的乐章，预示着斗争必将胜利。 第二乐章，小快板，降D大调，3/4拍。 这个乐章有四个主题，从不同侧面刻画出人们乐观开朗的情绪。这里，没有激烈的冲突与抗争，而是展现出富于生活情趣的种种情景。第一主题和第二主题，典雅安祥。纤秀的旋律线条，活跃于小步舞曲式的三拍子节奏中。第三主题和第四主题，活泼热情。不绝的三连音型，象是人们激动的心潮；诙谐的附点节奏。又充满了幽默与戏谁。两个主题，侧重表达出人们喜形于色的情状。第二乐章的主题与第一乐章的主题有血缘关系。其中，第一、第二主题，就是从上个乐章富有特征的音调发展而成。因此，第二乐章依然蕴藏着第一乐章那种奋进的动力。第二乐章结尾，弗朗克巧妙地把几个主题叠置一起，构成绚丽多彩的画面。 第三乐章，不过分的快板，2/2拍，D大调。 是悲观迷惆，还是振奋向上？年迈的弗朗克对画在生活大地上的巨大问号作出肯定的答案，唱出一曲欢乐的生活之歌。管弦乐队以雄壮气势奏出D大调主音，犹如洪亮的钟鸣，打开了终曲乐章的大门。骤然，出现瞬间的寂静。大提琴在钟声余音中，奏出一段喜悦的旋律。它那逶迤流畅的线条，勾画出人们面庞上泛起的笑容。其中虽曾掠过疑惑的阴影，但很快就消融在欢乐的音流之中：随后，这个旋律浸透到管弦乐队的各个声部。或分解为不同的节奏形态，或变幻成不同的调性色彩，交织成一幅斑斓壮观的画图。接着，一个新的音乐主题带着期待向往的急切感，倾吐出人们对于生活的依恋，充满浓厚的抒情气息：在这个乐章中，弗朗克运用了“循环形式”，再次回顾了前两个乐章中的音乐主题。当低音区飘泛起疑惑音调时，第二乐章充满生气的两个主题，并肩一起，释去了痛苦的思绪。这时，川流的三连音型，推动音乐愈益人炽，导致终曲乐章中欢乐的第一主题与抒情的第二主题再现。此刻，温和柔美的第二主题，变得壮伟挺拔，它与第一主题携手，向终曲的结尾奔去。没有到达终点。音乐又出现一片寂静。在丁冬作响的坚琴背景下，弦乐再度向生活发出疑问：欢乐的第一主题如潮而至，淹没了疑问的余波，推动音乐走向胜利辉煌的结尾。弗朗克终于将画在生活大地上的疑惑的问号，化为茁壮生长的繁花，点缀着美妙的人生之春，激励人们去创造新的生活。在十九世纪末叶动荡的社会生活中，弗朗克以垂暮之年作出如此乐观热情的音乐，这无论在他个人的创作生涯中，还是在当时并不景气的交响音乐创作中，确是一部异峰突起的杰作。因此，人们盛赞这部使弗朗克在音乐发展史上踞有一席之地的《d小调交响曲》“为两世纪以来伟大遗产的山脉中，增添了新的山峰”。 《d小调交响曲》是弗朗克在晚年写成的唯一的一部交响曲，是精心构思的成功之作。他在此曲中，注入虔诚的精神光芒，使其庄重而富于独创性，并且将风琴的技巧与艺术，应用到其中，产生出深厚沉重的音响，具有十分强烈的倾诉力。这首交响曲为法国交响音乐开拓了新的领域，标志着法国交响音乐继伯辽兹之后取得的另一重大成就，同时成为十九世纪下半叶欧洲优秀交响音乐作品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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